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“福清经验”

　　福清市海口镇斗垣村村民喜领股权证。福州日报记者 张笑雪 摄

　　福州日报记者 张笑雪

　　【核心提示】

　　近年来，农村集体资产总量不断增加，但随着工业化、城镇化进程的加快，农村集体资产产权归属不清晰、权责不明确、保护不严格等问题日益突出，改革农村集体产权制度势在必行。

　　2016年，《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关于稳步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意见》正式发布，对这项改革进行了顶层设计和全面部署。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势必激活农村各类生产要素潜能，赋予农民更多财产权利，对保障农民财产权益、壮大农村集体经济、促进农业发展和农民增收具有重要意义。

　　2017 年以来，福清市深耕基层，探索创新，仅用两年时间就全面完成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工作，比国家规定时间提早3年。今年11月，国家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第一督查组来闽督查，实地查看福清市改革工作进展，并对其所取得的成效给予充分肯定。

　　“有了《股权证》，今后村集体的所有收入我们都有‘股份’了！”日前，福清市海口镇牛宅村村民奔走相告这个喜讯。农村股份经济合作社股权证的分发到户，标志着福清市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工作任务全面完成。

　　短短2年时间，仅仅40多名成员，福清市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（以下简称产改办）就完成了442个村的清产核资和123万村民的身份界定，比国家规定时间整整提早3年。一支小小的团队为何具有如此大的能量？原本艰巨的改革为何能够势如破竹？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“福清经验”又是怎样探索磨砺出来的？记者近日赴福清进行了“探秘”。

　　【标准化作业】

　　化繁为简　打造通用“改革工具箱”

　　开展清产核资，摸清集体家底，是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第一场硬仗。

　　“这是一项全新的任务，只有改革的原则精神，没有明确的操作规范，怎么具体执行？”2017年底，当产改办主任刘华涌接到这个改革任务时，一向雷厉风行的他有点坐不住了。

　　面对一个个内容繁多、操作复杂的文件，一线村干部们连连摇头。他们普遍年龄偏大、文化程度不高，自己理解起来都很吃力，更何况向村民传达执行。而福清市处在改革一线基层的农经人员每个镇街平均不足2人，人手严重紧缺。

　　“能否有一套将复杂问题简单化、抽象问题具体化，让镇村干部一目了然、方便实操的推进方案？”产改办副主任施信英意识到，此举将关系到全市改革能否顺利进行。

　　找准问题的关键点后，施信英带领产改办同事一头扎进“文件堆”，一边梳理归纳各类方案和通知，一边思考怎样让镇村干部和老百姓更容易理解和执行。经过一番摸索，他们在坚持法律底线原则的基础上，将改革工作进行规范和细化，印发了《福清市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工作安排表和程序类文书的通知》，把改革任务分解成清产核资、成员界定、股份制改革等三大任务。每项任务再按先后顺序分解为不同细项，每个细项又列明完成时限、具体步骤、应用文书、应形成的档案等，将各项需要用到的文书规范化、标准化，并将文书格式化成范本附后。

　　“这些标准化文书简直就是我们这次改革的‘工具箱’，要什么有什么！不仅内容全面，操作起来也很便捷。”海口镇斗垣村改革经办人员章灵燕说，标准化文书为清产核资和成员界定的推进工作“扫清障碍”，村民如有疑问，他们翻开文书册就能查到，讲解起来也浅显易懂，“不仅文书清晰，连表格都为我们做成统一格式”。

　　在产改办的周恩霞看来，将改革工作标准化也是“为自己”：“如果交上来的表格一村一个样，汇总起来岂不是又麻烦又容易出错？”“标准化”不仅减轻了基层工作人员的负担，也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。

　　经过精心梳理，福清市产改办分别制定了清产核资报表格式化文书36项、成员界定程序类文书18种、股份制改革档案文书格式化范本41类。乡村干部只需按照规范流程，在格式化文书范本上根据实际情况填写即可。这种方法简便高效、操作性强，得到一线改革人员的一致好评。

　　【经验一】标准化作业是关键举措。结合本地实际，按照“复杂问题简单化、抽象问题具体化”的思路，对改革过程中的必要程序和重点内容进行统一规范，科学制定工作方案、细化工作标准、精简文书格式等，确保改革既守住法律政策底线，又科学规范有序推进。

　　【全民化参与】

　　民主包容 深得民心助推改革

　　“我孩子去读大学了，还能算户内成员吗？”“我儿媳妇刚从隔壁镇嫁过来，可以增加一个名额吗？”当改革进行到成员界定环节时，一个个棘手的问题不时抛向工作人员。

　　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身份认定情况复杂，没有统一标准，但又事关广大农民的切身利益。为此，工作人员加大进村入户调查力度，针对所有存在的问题统一搜集、集中解决。

　　在“尊重历史、兼顾现实、程序规范、群众认可”的基础上，产改办积极借鉴其他地区经验，反复讨论并两次大范围征求意见，最终制定出台包含4类47种情形的《成员界定指导意见》。

　　农村集体产权种类繁多，对于商铺、厂房这类经营性资产，村民们当下就能看得见摸得着，清产核资并不困难。但对于林地、滩涂等资源性资产，或许当下尚无收益，今后随着乡村发展，可能产生不可预估的经营效益。这些资产清算核对的难度可想而知，要不要做？产改办从未犹豫：事关农民切身利益，再难也要“啃下来”。

　　针对不少村集体主要靠资源性资产发包取得收入的实际情况，福清市从广大农民利益出发，果断明确全部进行股份制改革，一人一份额量化到每个集体经济组织成员。此方案得到广大农民的一致认可和支持，也为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顺利完成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。

　　“政府出手，不搞特殊，公平公正，大家都心服口服。”斗垣村村民陈祖耀为此次改革工作“点赞”说。

　　【经验二】全民化参与是决定因素。福清市从广大农民利益出发，果断明确全部进行股份制改革，全面引导农民参与，充分发挥农民主体作用，有效协调各方利益，推动改革顺利开展。

　　【信息化管理】

　　探索创新　前瞻性开展后续管理

　　折股量化资产搞股份合作，是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重头戏。

　　“村集体究竟有哪些收入？”“拿到股权证，如何保证公平分红？”“今后股权需要变动转让怎么办？”面对群众的各种疑问，产改办决定，不仅要让每个村民都有一本“明白账”，还要让今后的股权变更和分红便捷透明。如何做到？引入信息化管理，让股权信息“活起来”是当务之急。

　　如果重新开发一套管理系统，不仅需要一大笔经费，且基础信息录入十分繁琐。何不就地取材，直接在农村集体“三资”管理信息系统中增加股权管理模块。想到这一方案，大家不约而同会心一笑。

　　随着股权管理模块的增加，集体股和成员股的登记、查询、变更、分红等项目在电脑屏幕上一目了然。这些信息纳入到农村集体资产监管信息平台，实行分级审核、统一管理，对股权和成员信息变化可以做到实时监管。

　　利用股权管理模块，还可以对全市范围内所有跨组、跨村、跨镇街的重复认定成员进行筛查，清理“两头占”和“多头占”成员。“无论是谁，都不能再‘多吃多占’，信息化让老百姓直接感受到‘公平公正’，不仅便于我们开展工作，也使政府的公信力大大增强。”章灵燕谈到工作感受时说道。

　　信息化的“能量”远远超出大家的意料。按照传统做法，《股权证》由手工填写，不仅人工成本大，准确性也无法保证，对于可能出现的股份分红、股权变化、证书遗失等情况更无法及时准确体现在股权证上。股权管理模块将这些问题统统解决，不仅避免了手工操作的高误差率，还能实时显示最新信息。同时，各镇村把农户签订确认的股权清册、村集体经济组织章程、成员大会表决结果汇总表等必要档案也通过扫描录入的方式，整理上传至管理系统，便于留档查看。

　　信息系统做好了，发到农民手里的《股权证》该怎样制作？经过再三考虑，福清市产改办认为，避免华而不实的形式主义，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。

　　考虑到本册式的股权证打印难度大、制作成本高，最终采用了单页式股权证，只有A4纸大小，对折使用，可通过股权管理模块直接打印，既确保了记载信息的准确性，还大大降低了制作成本。每份股权证制作成本不过0.4元，单此项就为全市节省80多万元工本费。

　　“别小瞧一张薄薄的《股权证》，含金量可大了！”海口镇改革经办人员余玲称，有了股权管理模块这个强大的信息系统支撑，股权证可直接实时打印，后续如因信息变更、补办、注销等需要换发证书，也十分方便快捷，“简直是分分钟搞定！”

　　【经验三】信息化管理是加分手段。信息化有助于精细化、高效化管理。福清市创新运用“互联网+”手段，开发出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股权管理系统，实现了“省时”“省力”“省钱”三个统一。

　　2017年12月以来，福清市按照上级改革决策部署，立足当地实际，大胆探索创新，扎实稳妥开展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工作，两年完成农村集体资产清产核资、成员身份认定、股份制改革工作，全面完成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工作任务。

　　“磨刀不误砍柴工。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今后的农村集体经济做强做大，将国家的改革红利落实给每个农民。”在刘华涌看来，改革，从来就非一蹴而就。只有做好前期扎实的准备工作，改革之火，方能迅速燎原。